如果不好玩,何必做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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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在1930年代大蕭條的時候,創作出來的音樂卻是最歡樂的。在不快樂的環境裡,保持快樂,其實就是最好的反抗之道。
我在工作室掛了一個slogan,上面寫著:“If it is not fun, why do it?”如果不好玩,何必做它?
因為我自己是這麼想:「在不快樂的環境裡,我快樂,就是反抗最好的方法,我的快樂造成你的陰謀完全沒有成功。」這是屬於我自己的一種反叛心。
從歷史來看,似乎也產生過一些這樣的反叛。例如美國在1930年代大蕭條的時候,創作出來的音樂卻是最快樂的,像Bigband,Swing那種聽起來最快樂的音樂,其實他們是最痛苦的。所以世界是恆常的,當糟到一個程度時,就會出現像我在上一期所提到的COLDPLAY這種不抽菸不喝酒,充滿善意的音樂團體。
當有人一直在提倡一些善行的時候,其實這世界一定更存在著一些惡行,所以一定會有一個善意的supporting system在運作,要不然以人性的邪惡面,這個世界早就應該毀滅了吧。
面對大環境,大家都覺得很煩,但也沒有一個出口,所以我建議大家從自身做起。例如不管怎麼樣,就是擠壓個兩天、三天出去玩,放空也好,去南部走走也好。
你不要告訴我,有哪件事情緊急到你都不能出去玩的?老實講那都是自己造成的。如果1年沒有兩次的假期,我覺得是很奇怪的。
旅行的樂趣
在旅行前與旅途中的尋找本身就很有趣,找書、上網找資料都是,現在大家都喜歡掛在MSN上,從每個人的暱稱互相認知,但是都是資訊,都不是真正的快樂的來源。
我也跟大多數的工作人一樣,休假時會掛心原本沒處理完的工作,甚至還帶著筆記型電腦。每次出國玩的初期,我都會很抗拒,第一天會水土不服。因為之前每天的作息讓人喘不過氣來,一旦解放了,反而像拉緊的橡皮突然鬆了,身心上都會不習慣。
所以我出國玩的時間大多會安排5天左右,1天聽演唱會,其他時間會去一些有趣的地方,像之前我去東京,就特別去尋找我幼稚園時在東京住過的小巷弄,那種跟記憶中存留印象相對照的感覺,很特別。
重社交,KTV陪唱真煎熬
談到休閒與音樂的交集,不得不提到KTV。
我們去KTV就是要唱歌,但有多少時候是要忍受唱歌很難聽的同事、朋友,然後還要陪笑,所以那不只是休閒,那還是一個社交的場合。看電影、舞台劇或演唱會,其實你是很孤獨的,但是很快樂,你跟舞台互動,旁邊的人不太會影響你。
但是去KTV,你要秀,別人也要秀給你看,你還要鼓掌,甚至你不鼓掌時,還會出現字幕請你鼓掌,實在有很多同儕壓力,去那裡對我來說實在是不能盡興,所以我去的時候都會喝醉,那樣子就什麼都好聽,什麼都OK了。
我很希望台灣的KTV生意變差。真的不懂為什麼大家喜歡唱KTV,每次去我都很煎熬。演唱會有很多會唱的人唱給你聽,你為什麼要去KTV聽那些不會唱的人在那邊學唱歌呢?我不知道那個享受在哪裡?
多出國看看,跟國際接觸,你就會發現,真的有好多好的範例讓我們去學習;你也才會體認到,音樂終究還是會回到最簡單的核心,就是它好不好聽,會不會震撼到人,當一切都撥開的時候,買唱片這個行為,不就是要聽歌嗎?
每個年齡層受感動的事情不太一樣,而我呢,會比較珍惜現在所擁有的。所以我現在第一個重視的事情就是保險,希望我不會拖累家人,保險費付了,還有剩錢,我就去玩。人一直都活在生死的瞬間,只是我們沒有感覺它會發生在自己身上。也因為如此,我認為生命還是有一些深度可以去探討。
我總認為台灣是充滿混亂、不可控制的地方,同時也是一個很有趣的地方,是更應該、而且也很有機會在藝術、樂趣這方面大量發展。
記得我聽過一個同業最振奮的話就是,如果把西洋音樂與華人音樂世界當作兩個光譜,台灣應該扮演倫敦的角色。如果是這樣的話,倫敦本身就應該賣出很多張唱片,而不是倫敦一直想把唱片賣到紐約去。
倫敦可以不在乎紐約,只要倫敦一紅,紐約就應該要follow;台北紅了,北京就要另眼相待,我地方雖小,但我希望我們要有這種膽識,自許自己是倫敦。
我很厭倦說台灣的市場太小這件事,聽到這句話我都快爆炸,這是很生意人的看法,這跟當年日本帝國主義要去打中國一樣有什麼差別?如果太小,7-ELEVEN不會開4千多家,百貨公司也不會一家一家開。
我自己一直在檢視理想跟現實之間的差距,我看到有人很幸運,他的理想跟現實變成一個秀,他的想像做出來了,然後用音樂表達。我認為某個程度上,這就是當代藝術。你我是不是也應該是創造當代藝術的一份子呢?
(林暐哲,音樂製作人與詞曲創作人。在魔岩唱片時期先後製作楊乃文、陳綺貞、李雨寰、糯米糰等歌手的音樂作品。2004年成立「林暐哲音樂社」。)
日期:2014-02-18 出處:2006-09 Cheers雜誌72期